「年齡29~34歲婦女自然流產率15%」「每個受精卵從受精到順利出生只有50%的機率」統計出來的機率不會反映出痛有多少,但對我來說,不管15%或是50%都是100%的痛。

今年因為作了全身健康檢查,發現腹部超音波有不正常的徵狀,於是健檢醫師建議我進行進一步的檢查,也就是電腦段層。但因為工作時間一直都很長,所以一直拖到年後才到醫院檢查,檢查結果一切正常,但沒想到卻發現自己懷孕了;也就是說,我是在有孕的情況下進行CT檢查。雖然醫生說檢查當下是懷孕相當初期,且檢查中也有遮住子宮,影響應該不大。但我的心裡卻還是有疙瘩且隱隱覺得不放心。接著每一天都是期待跟折磨,畢竟還沒照到心跳以前,一切都還是未定數。

在第5周時因為腹部有長時間且較強烈的腹痛,晚餐後馬上讓H先生載我到民權禾馨掛號,因為擔心會有子宮外孕的情況。做完陰道超音波後,醫生確認著床位置很好,大小也符合週數,總算讓我稍微安了心,也排定8週時回診確認心跳。那一天我跟H先生真的好開心,覺得好像真的可以迎接即將到來的三人生活。尤其預產期與H先生生日同天,更讓H先生覺得緣份很強。

沒想到就在回診前2天,週一晚上8點,我在準備下班前的如廁,發現粉紅色的出血,馬上直奔禾馨看診。一開始的腹部超音波,醫生說沒有東西,我心裡已經有不好預感,改照陰道超音波,才發現胚囊過小,且心跳約只有正常值的一半,但我們還是決定等等看,或許寶寶的成長速度較慢。於是隔天我馬上請了假,在家臥床。沒想到一直到週三還是持續出血,於是週三晚上再到禾馨,一樣是過小、心跳過慢,醫師的眼神很複雜,但我還是不死心,我問醫師,我可以多吃什麼或是做什麼讓寶寶比較穩定,醫師回答我,其實吃東西不會有幫助,並試著說服我這是自然法則,也特別叮嚀如果有血塊或鮮紅色出血,務必馬上回診。

週四晚上,突然大出血,甚至已經有血塊,我又是馬上通知H先生到禾馨會合。禾馨問診前都會先由護理師詢問狀況,護理師一問我出血狀況,我的眼淚根本止不住,紅著眼睛照超音波,一聽到醫師說已經沒有心跳,我已經忍不住地大哭,而H先生則是在旁邊陪著我掉眼淚。醫師很貼心地讓我們平復心情後,馬上安排隔天的手術,同時安慰我其實流產代表我們可以正常懷孕,且不需要太自責自己做了什麼或是沒做什麼,這都是自然界的法則;甚至因為流產手術,會讓子宮更乾淨、下次會更好受孕。

隔天的手術很快,9點開始進產房準備,約10點半我已經在恢復室清醒。術後休息了一週,回診狀況很正常。但或許是長期工作壓力的爆發,回工作崗位後,身體的狀況大不如前,常常在下午就會開始暈眩,大概近2週才慢慢步上常軌。

這次的流產其實一點都不通,就連出血也沒有太大的不舒服,所以我總是想,我的寶寶真的對我很好,他在傷害我最小的情況下跟我說再見。但即使一個月過去了,一想到心還是很痛。第一次知道,有些東西是你的努力跟金錢都換不來。或許是我的求學、求職、感情都算一路順遂,所以我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積極爭取的人,這次我才真正體會到求之而不可得的心痛竟是這樣痛徹心扉。而我的寶寶也讓我跟H先生仔細思考了生活,用家庭生活的犧牲去換取職場或是金錢上的成就,已經不是我們的第一要務。

謝謝你,我的寶寶,我相信你很快會再回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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